学术衍极作者为郑枃而非郑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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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文章摘自《美术与设计》年05期,限于篇幅,文中注释有省略。经赵利光老师授权转载,整理不易,再转载请注明来源)

作者:赵利光

赵利光,男,年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(书法方向)博士毕业,研究方向为文献与书法文化,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,在《中国书法》《文献》《美术与设计》《书法》等发表论文二十余篇,论文参加全国第十一届书学讨论会、第四届兰亭论坛等多次。

元人郑枃及其《衍极》考论

赵利光

据现存文献来看,记载郑枃信息的方志有四种,即明代何乔远《闽书》、《乾隆兴化府莆田县志》、《乾隆仙游县志》,以及《民国莆田县志》①,四本方志关于郑枃的记载详略微殊,诸本参校,补阙如下:郑枃,字子经,南宋宝章阁学士郑寅曾孙。与陈旅、刘有定为文字友。泰定初辟南安县儒学教谕。尝著《春秋解义》、《春秋表义》、《览古编次》、《夹漈余声乐府》、《衍极》五篇、《衍极记载》三篇。目前只有《衍极》存世,并录入《四库全书》,其中《学书次第图》和《书法源流图》两帙录入《御定佩文斋书画谱》,其它均已散佚。关于郑枃的生卒,史籍未载,传世文献只标注其活动于泰定年间。据其友人陈旅生卒及郑枃本人题名可基本确定其生卒大致范围。陈旅在其诗《送郑子经过霞城》中与郑枃以“弟兄”相称②,而陈旅出生于年,故郑枃生年大致限于此年附近;卒年则据《闽中金石略》所录郑枃至正三年所题“刘顺老题名”③,可推测到至正三年()以后。

一、文献记“郑杓”之讹始于何时?

目前学界在引述郑杓时几乎都转引《美术丛书本》《中国书画全书本》和上海书画出版社《历代书法论文选》,三家版本都误称著者为“郑杓”,那么,文献何时开始把《衍极》作者误题为“郑杓”?

与郑枃同时代人记载已无法解决该问题。因为郑枃友人不呼其名,多以字尊称。如同郡陈旅称其“郑子经”;孟惟诚称之“子经高隐先生”;刘有定称之为“子经”(见下文)。所以这条线索已断。从版本学角度考察,明人陈继儒刻《宝颜堂秘笈》本《衍极》是关捩点。据笔者查阅从明代至民国期间,国家图书馆古籍部藏《衍极》19部(普通古籍11部,善本8部);北大图书馆古籍部藏13部。因民国刻本都以清刻、抄本翻印,故除民国刻本和明清重复者,列简表如上:从目前掌握文献来看,把作者误标为“郑杓”的《衍极》版本有:明泰昌间绣水沈氏刻本(北大图书馆藏,索书号SB/.15/:19)、清李际期宛山堂刻本(国家图书馆藏,索书号:88)、清光绪间归安陆氏十万卷楼刻本(北大图书馆藏,索书号X/.17//C2:6-:7)、清翁同龢跋抄本(国家图书馆藏,索书号)、民国十一年上海文明书局石印本(北大图书馆藏,索书号X/.15/.1/C2)以及近人黄宾虹、邓实编《美术丛书》本等,其他征引该书误标“郑杓”者从略。鉴于此,实有厘清之必要。“郑杓”之讹应该不早于明末万历(—)期间。在《宝颜堂秘笈》刻本之前,如万历十六年和万历四十六年沈氏兄弟刻、校本都没有出错,元末明初陶宗仪《书史会要》、《说郛》在引述时也没出错。最早把“郑枃”误写为“郑杓”的是明万历泰昌(—)年间翻刻《宝颜堂秘笈》本《衍极》,陈氏《宝颜堂秘笈》在清初禁毁之后,后来清、民国传抄赓续者多参稽该本或杂糅诸家,疏于考究,以致以讹传讹。“枃”、“杓”一点之差,其义相去甚远。

二、历史本相:《衍极》作者为“郑枃”而非“郑杓”

在时人著述和版本学角度都无法解释时,只有借助其他资料方能解决该问题。郑枃家世藏书甚富,幸有本人鉴藏印记存世,可谓为其本人正名提供了最直接、最有利的证据。北宋富弼和曽肇的墨迹上钤有郑枃的书画鉴藏章。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富弼《温柑帖》(如图1)起首纵列部分分别钤“衍极堂”、“陈继儒印”“郑枃子经”、“黄美之氏”、“子敬”和“众中”(或“众中主人”)诸印。同样,该院藏北宋曽肇《行复岁暮帖》钤有“子敬”半印、“衍极堂”、“郑枃”三印,此作品还刻入乾隆《三希堂法帖》,印章也依原样刻录①。徐邦达《古书画过眼要录》②和台北故宫博物院编《故宫历代法书全集》③均录两件法书并印记释文。下表释文均录自二书。因“子敬”、“衍极堂”与富弼《温柑帖》相同,于该帖只录“郑枃”一印,简表如下:

从这些法书上遗存的鉴藏印来看,郑枃有三方鉴藏印,依次为“奠枃”(即郑枃),“郑枃子经”和“衍极堂”。这几方印章,“衍极堂”和“郑枃子经”二印有些漶漫,但仔细辨验法书原迹,仍可读识,为方便审阅,笔者勾摹二印如上。

“陈继儒印”属明后期著名的文学家、书画家陈继儒。“黄美之氏”即明代锦衣卫黄琳,字美之,亦精于书画收藏。而剩下五方印皆与郑枃有关。“衍极堂”即郑枃的藏书印,《闽书》记载:“(郑枃)作衍极堂以藏其书”[1],可见,此印属郑枃无疑。“郑枃子经”是郑枃的名字印。“众中”则为郑枃好友陈旅,《元史》有传。字众仲,也为莆田人,与京师马祖常、虞集游,经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力荐,除国子助教。“子敬”印归属何人?笔者认为是郑枃的曾祖郑寅,字子敬,南宋著名藏书家。明代祁承《澹生堂藏书约》记载,“邯郸李献臣(北宋藏书家李淑,字献臣)所藏图籍五十六类,一千八百三十六部,两万三千三百八十六卷……,而莆田郑子敬家所藏书仍用七录,而卷帙不减于李。”[2]南宋陈振孙《直斋书录解题》记其《郑氏书目》分类法,“《郑氏书目》七卷,莆田郑寅子敬以所藏书为七录,曰经,曰史,曰子,曰艺,曰方技,曰文,曰类。”[3]可见郑氏藏书宏富,且以七目分类录其藏书。七录中艺术类包含书画之属,郑寅极有可能在其所藏书画上钤盖“子敬”鉴藏印,而郑枃“衍极堂”所藏书应该部分由郑寅所遗,同时也有先祖郑侨和郑樵流传的部分书画古器物。郑枃好友陈旅在未北上大都为官前曾与郑枃一起品书论画。明代偶桓《乾坤清气集》记载,陈旅为郑枃所藏海兽葡萄镜所赋诗,并录陈氏注:“予友莆田郑君子经家藏汉海兽葡萄镜,乃夹漈公(郑樵)故物也,予为赋此。”[4]可见郑枃所藏书画古器为祖辈家传是可信的。

厘清了印章归属问题后,再看曾肇和富弼手札上的“郑枃子经”及“郑枃”印文是“枃”字,而非“杓”字,尤以曾肇《行复岁暮帖》卷上“郑枃”之“枃”字十分清楚,此为证据一;除此之外,清嘉道年间金石学家冯登府曾中年游闽,辑所访福建历代石刻、碑铭为《闽中金石志》14卷。清末陈启仁历二十余年,行遍八闽名山胜迹,访拓唐宋元碑刻,收录自古至元代福建境内碑铭崖刻等为《闽中金石略》15卷,二人都依石刻原字著录郑枃与友人题名,其中陈氏《金石略》所记两处:一为“刘顺老题名(隶书,在石林西),至正三年癸未重九,福唐刘顺老偕子德生、懋生、愿生、恩生、志生为太祖拂尘,莆田郑枃,永阳梁诜同拜。”[5]一为“孟诚等题名(隶书,在石天北),赵州孟诚伯真、京口蒋天泽元用来游闽中之乌石山,莆田郑枃子经书石,广信章容元度勒字。”[5]二人曾看到郑枃等元人刻题名实物,题署也为“郑枃”而非“郑杓”,此为证据二;第三,从名与字关系看,古人名与字一般存在关联性,其义相同、相近或相反,“经”字《说文》:“经,织也。”[6]后来引申,作动词有治理、梳理之意。“枃”,《说文》无此字,《康熙字典》引曹魏初博士张揖《埤苍》:“凡织,先经,以枃梳丝使不乱。”①[7]可见“经”与“枃”字文义互涵,同有“梳理”含义,而“杓”字《说文》释为“枓柄”,与“经”字关系疏远。此为佐证。综合以上三点,《衍极》作者实为“郑枃”确凿无疑。

三、郑枃世系、家学与《衍极》之关系

当前研究对郑枃世系很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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